十几号新生开学，过了几天军训开始。
九月的江里还在酷暑，热烘烘的太阳高挂空中。操场上那群立着的大一新生各个都像蔫了的豆芽菜。
胡阳阳撑着把小伞走在江寒身边，今天难得她白天待在校园。江寒正推着小电驴，上面挂满了各种外卖。
“老江，我们卖冰矿泉水吧。”胡阳阳突然说，“你想想一定超赚哒。”
“学校明文规定不许……”江寒顿了顿，和胡阳阳对视了几秒，“什么时候去批发？”
一瓶矿泉水批发价七毛，冰一下再卖出去就能卖两块五。军训的新生那么多，算下来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。
学校的规定江寒从来都是无视的，毕竟领导们高坐办公室里，哪里管得了这些。
“好好好。”胡阳阳鼓鼓掌，“让太阳晒的更猛烈些吧。”她的话刺破安静的操场，荡在那群军训学生的脑袋上。
几秒钟后，她的背后就满载着学生们哀怨和愤怒的眼神。她再看江寒已经跑离她好几米远，跨上小电驴正准备开溜。
“我操，老江等等我。”胡阳阳尔康手。
江寒办事效率从来都是很高，下午，她和胡阳阳就去外卖老板娘家批了几箱水。老板娘也算厚道，给江寒算便宜了些，还借了江寒推车。
路过小学江寒顺带接了大宝。今天送大宝出校门的，是他们班的体育老师。大宝这丫非拽着体育老师的手，摇了摇：“朱老师，我的寒寒姐姐是不是很漂亮？”
胡阳阳上前一步，一个爆栗上去：“你怎么不问朱老师我漂不漂亮？”
空气霎时凝滞。
“朱老师你别怕，阳阳姐姐一直这样。”大宝吸了吸鼻子，一脸关心地拽了拽朱老师的袖子。
“都漂亮。”
许久之后，脸憋成猪肝色的朱老师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。
江寒默默地退了几步，拉着手推车转身离开。
自己为什么会和两个小智障长期待在一起……她开始无限的自我怀疑。刚想着，大宝这丫胖手就伸到了江寒的面前：“寒寒姐姐，今天放学有什么活动啊。”
江寒和胡阳阳对视了一眼：“今天寒寒姐姐和你做个游戏好不好。”
大宝一脸灿烂地笑：“当然好啦。”
十几分钟后，胡阳阳同学和江同学并肩坐在遮阳伞下，喝着冰镇雪碧。大宝站在她们旁边，手里举着个卖水的牌子。
训练结束后，大一的新生果真朝这里涌来，你争我抢地拿着冰镇的矿泉水，还有不少学生趁机要了江寒的微信。
十分钟休息时间后，早上批发的几箱水竟差不多快卖完。大宝觉得好玩，兴奋地表示自己还要站一会。江寒摸摸大宝的头：“乖，待会跑过去给哥哥们送水。”
“老江，你简直丧心病狂啊，老周看了得气死。”胡阳阳幸灾乐祸。
江寒开了一瓶水喝了，双腿交叠看着军训学生：“这届女生好像多了点。”
“外语系的从老校区搬来了，女生当然多了点。”
“对了。胡阳阳扭头，“迎新晚会准备了怎样了，我算了算居然只剩十几天准备时间了。”
江寒揽过胡阳阳的肩：“还有几天，老周就回来了，我记得当时他是让我们一起负责的。”
胡阳阳挣扎了一下：“行，晚上我就和你去看场地。”
江寒正要和胡阳阳讲讲场地的事，倏地，人群中一阵暴动。江寒扭过头，操场的另一端，一群穿着学生会红背心的人正朝这里走来。
“快快快，收摊。”江寒推了推胡阳阳，两人手忙脚乱地扛着剩下的水赶紧离开。
管校园摆摊的是学生自律会，自律会又归学生会管。虽然同为校友看到违纪行为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。但万一遇到个较真的自律会学生，记他们处分也不是不可以。
江寒和胡阳阳正是处在毕业的关键期，学校经历上多了一笔违纪处分，总归对毕业有点影响。
胡阳阳爬上江寒的小电驴，开到一半，突然发现了什么：“老江，大宝呢。”
？！
呆了几秒，江寒立刻掉头，刚刚让大宝送水，送着送着，忘了喊他一起开溜了。
所幸，那傻孩子还屁颠屁颠的抱着几瓶水，给学生们送着。江寒让胡阳阳等着，自己悄悄地跑到队伍之中拉了拉大宝：“跟姐姐走。”
大宝举着钱：“寒寒姐姐，我收了10块钱呢。我数学好不……”
“快走。”眼看学生会的人已经走到一阵方队的前面。
原来，是学生会宣传招新。
江寒拉了拉大宝的手，刚想离开，突然，大宝这熊孩子发现了什么，挣脱江寒的手跑到队伍的前面。
而后安静的操场上只听到一声糯糯的：“爸爸。”
江寒挤到方阵前，伸在半空的手僵住。顾野也来宣传招新了。
他站在一群部长的中间，戴着顶黑色的帽子。
几个部长明显吓了一大跳，惊骇地看着顾野。
算了算了，不要这熊孩子了。江寒后退了几步。
可偏偏人群之中就是有眼尖的：“江老师？”
嗯，原来部长也选了她的课，很好。
随后，就看见大宝很骄傲地走回头勾住江寒的手，笑容堆满肉脸。
又是一阵让人窒息的尴尬。
“野哥……你什么时候有私生子了。”外联部部长在顾野耳边喃喃道。
顾野勾着唇，笑了笑，他望向江寒，她那张清冷的脸上终于多了些不安和焦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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