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，也聊胜于无。
“康先生，如果这些藏品您都打算直接出售给我们拍卖行的话，我能做主，给到您这个数字。”这位鉴定师，本身也是拍卖行股东之一，他给康禄达伸手比了个三的数字。
“三个亿？”康禄达问道。
他依稀记得当初他送给过陈书记一尊玉佛，那玉佛在H市拍卖会上，能拍到1……8亿华币。可见他前岳父留下的物件儿，还是有不少价值。
鉴定师却沉默了下，摇头道，“抱歉，是三千万。您可以再考虑考虑，我们等您答复。”
两位鉴定师离开后，康禄达的笑脸彻底崩不住了，脸色十分难看。
康茜就是在这时回的家。
父女俩在大宅一层电梯厅相遇，康禄达皱了下眉，问道：“你这时候回来做什么？家里乱糟糟的，你最近就留在学校吧，或者去你那套公寓住。”
康禄达现在自顾不暇，根本没时间再安排这个女儿今后的出路。至于妻子和小儿子，他已经在上周派人将他们送往了C国，暂时安顿下来。
索性他这个女儿学习成绩不错，日后拿了B市大学的毕业证书，想必养活自己不成问题。
康茜听见父亲赶自己离开，却没移动脚步，而是从包里拿出了一只透明文件袋。
从外面便能清晰看见，文件袋里是几张支票，还有一张银行卡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康禄达面带疑色。
“我把你这些年送给我的房产全部出手了，这里面一共是一亿三千七百万，还给你吧。我知道你现在急着用钱。”康茜说着，便直接塞进了康禄达手中。
康禄达万万没想到，这个时刻，唯一雪中送炭的竟然是这个自己从来没太看重的女儿。哪怕是她的母亲褚滢，都尚且有着自己的私心，她却真的一点财产都没给自己留，全部出售还给了他……
这倒真是患难见真情了。
要是他能挺过这次，以后一定对这个女儿好点。
“行，这些钱爸爸收下了。等度过了这次危机，爸爸再加倍还给你。”
康禄达难得朝女儿露出了个笑脸，随口问了一句，“这么急着出手，价格压低了不少吧？”
“倒还好。正好我有个同学想买N城的房子，直接付了全款。”康茜简单解释了下。
“哦？是那个姓周的女生家买的？我记得她家是做建材生意的吧。”康禄达对女儿的同学了解不多，只记得一个姓周的小姑娘先前好像经常和女儿一起玩，还跟他见到过一次。
父女俩倒是难得能在一起聊上几句。
康茜摇了摇头，“不是周佳怡，是另一位同学，阮棠，她爸爸是金泰集团的老总。”
“哦，原来茜茜和阮总的女儿是同学。”
康禄达神色没什么变化，接着又叮嘱女儿，“家里现在乱糟糟的，你今晚就回学校住吧，等会儿要是没事，给你妈妈打个视频，跟她聊聊天，也别让她太担心了。”
哪怕知道这些言语上的关心，多少有些水份，康茜还是感到心底微暖。
她点点头，对康禄达说，“好，那我先走了。您也……好好休息，注意身体。”
……
接下来的几日，康禄达竭尽所能筹集资金，又屡次找上曾经“关系不错”的几位领导，想让对方帮着说清，尽快恢复康氏旗下的几个大项目。
然而事与愿违，康氏集团的破灭速度，比众人想象的更快。
由于康禄达本人涉嫌贿赂案，康氏集团旗下多家公司被有关部门勒令配合调查。
康氏集团宣布破产的日子，怕是近了。
“你现在到楼上我的房间，对，衣帽间的首饰台抽屉里还有几套首饰，你帮我找出来……”
电话里，褚滢的声音不断传出。
“你说说你，怎么想不开非要把那些房产卖了，钱还都给你爸了？你那点钱能有什么用？给了他，现在还不是全打水漂，还不如……”
“妈，那本来就是他给我买的，现在还给他，有什么不对吗。”康茜打断褚滢的话。
“是是是，你康大小姐高风亮节。呵，那以后呢？康氏万一真破产了，咱们娘俩都喝西北风去？”褚滢的语气有些讥讽。
她当然还给自己留了后手，现在她人远在C国，手头隐秘藏下的一笔资金，倒也够她在C国生活多年。
可过惯了曾经奢侈的日子，她又怎么会轻易甘心呢？
“你别说了。”
康茜再度打断褚滢的话，语气有些冷，“你这些东西我帮你暂时收好，如果你着急要，我就给你寄个国际快递。”
说完她便挂断电话，将褚滢落下的珠宝首饰和名牌包、表，全部放进一个大收纳箱，然后抱着箱子从衣帽间出来。
主卧套间，衣帽间隔壁的小书房里隐隐传出说话的声音。
“……六四不行，我只能接受五五……”
听到脚步声，康禄达话音一顿，有些诧异地猛的回过头，看到是康茜后，略微送了口气。
他的目光落在了康茜怀里的大收纳箱，“来拿东西？”
“嗯，我妈说她有一些常用的衣物首饰没拿，想让我给她寄过去。”康茜简单解释。
康禄达皱了皱眉，“别寄了，寄国际快递太麻烦。她要是真缺什么，你让她自己在那边重新买就是了，要是嫌离市区太远，就让我派去照顾他们娘俩的人帮着跑腿。”
康茜有些不解，却也不想过多掺和，“那您自己跟她说吧？”
“行，你先回去吧。”康禄达点点头，见康茜准备离开，又将人喊住，最后叮嘱了一句，“你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，最近就别回家了。大宅我打算抵押出去，你的东西我会让人清理好，到时候给你送过去。”
康茜总觉得她爸有哪里不太对劲，沉默了片刻，又觉得许是自己想多了。
毕竟家里到了现在的境地，她爸要是没有不对劲，那才真是更奇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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